2009-05-25 00:22:00
黑暗是一种拥抱
被劫掠的街道静静地舔舐伤口
公园围绕着它,像巨大而温柔的怪兽
匍匐着守护它渺茫的爱
我们的视线之外
一只鸟停在树梢,携带残存的光
和夏日粉红色的庸俗空气
在每个梦里我都会忘记一件事
从而遗失一种感情,直至渐渐失去
整个被海水浸透的童年
我们等待钟声响起
以便剥除自制,想起生活原来是
热情以外别无其他
就像那个临街打电话的女人
搅扰邻居的睡眠
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幸福
一只孤鸟的影子 可以是光在海上的轻轻的擦痕
2009-05-25 00:22:00
黑暗是一种拥抱
被劫掠的街道静静地舔舐伤口
公园围绕着它,像巨大而温柔的怪兽
匍匐着守护它渺茫的爱
我们的视线之外
一只鸟停在树梢,携带残存的光
和夏日粉红色的庸俗空气
在每个梦里我都会忘记一件事
从而遗失一种感情,直至渐渐失去
整个被海水浸透的童年
我们等待钟声响起
以便剥除自制,想起生活原来是
热情以外别无其他
就像那个临街打电话的女人
搅扰邻居的睡眠
只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幸福
2009-05-19 00:01:47
2009-05-11 10:00:16
塔尼亚说:“你的衣服全都穿反了。”因为这儿只有我们俩,当时我就脱下来重新把它穿好,开门之前我总是守候在这里。多么需要纷至沓来的海外新闻,当所有涉及生命和死亡的东西,都在进行斡旋时,我的心被搅动着。
我从台阶上走下来,一个骑车的人差点把我撞倒。在一片漆黑中他从天而降,几乎要把我的头发扯断,我踏进一片蓝色的恐惧中。
圣巴塞洛缪的医院的大夫认为,他可以查出我视网膜上的损伤,用颠茄制剂将瞳孔放大。手电筒可怕而刺眼的光射进去。
“向左看,向下看,向上看,向右看”蓝色闪现在我的眼中。
蓝蝇嗡嗡叫着。懒散的日子,蓝色的蝴蝶在矢车菊上翩翩起舞,消失在蓝色热气的温暖中。静下心来,慢慢地,哼唱着蓝调歌曲。我心中的蓝色,我梦中的蓝色,迟缓的。飞燕草日子的蓝色之爱。
蓝色是宇宙的爱,人类沐浴其中,它是人间的天堂。
在呼啸的狂风中,我沿着海滩漫步。又一年过去了,在喧腾的潮水中,我听到亡友的声音。”爱是恒久不息的生命。”我心中的记忆转向你们:“大卫、霍华德、格雷厄姆、特瑞、保尔……大卫、霍华德、格雷厄姆、特瑞、保尔……大卫、霍华德、格雷厄姆、特瑞、保尔……”
假如这是世界的最后一夜,你们的爱,在落日余晖中凋谢;在月光中死去,没能再活过来;在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中,三次被公鸡的报晓拒之门外。
“向下看,向左看,向上看,向右看”照相机闪烁出原子的亮光,拍摄着巨细胞病毒,一个绿色的月亮,世界随即变成了红紫色。我的视网膜是一颗遥远的行星,一颗来自少年历险漫画中的红火星,它的角落感染了黄色的气泡。“我觉得看上去像一颗行星”医生说。“噢,我觉得看上去像一块比萨饼。”
最糟糕的疾病是无法确定的。六年来我反复上演着这出戏。
蓝色超出了人类界定的严肃的地理学。
我呆在家里,关着百叶窗。H.B从纽斯卡索尔回来了,但没在家。洗衣机轰鸣着转完了,电冰箱在化冻。这是他特别喜欢的声音。我获得了住院治疗的选择权,要么一天去打两次点滴。我的视觉永远无法恢复,视网膜被破坏了。尽管当流血停止时,我的残余视力可能会有所改善。我不得不向失明作出妥协。如果我失掉一半视力,视野也会减半么?病毒的肆虐来势凶猛,我已经没有朋友了,他们不是死去,就是奄奄一息。
它像一片蓝色的冰霜,俘获了他们,在工作中,在电影院里,在行驶中和靠岸时,在教堂里跪祷时,奔跑时,飞行中,沉默或大声抗议时。夜里它开始让人出汗,并令腺体肿胀,然后黑色素瘤遍布于他们脸上,当他们为呼吸挣扎时,结核和肺炎锤打在肺叶上,还有大脑里的弓引虫来回地爬着,汗水从头发中冒出来,像热带丛林里的藤蔓一样纠缠着,声音含混不清,然后永远沉缅于其中。我的笔穿越书本,追寻着这种经历,在暴风雨中犹豫不决地摇动着。
感性的血液是蓝色的,为寻求它最完美的表达,我献出自己。
夜晚我的视力更令人失望,H.B.为我献了血,他说,这可以杀死任何病毒,DHPG滴落的声音像一只金丝雀。我被一个影子陪伴着,H.B.在里面时隐时现,我已经看不到右眼周围的东西,我把双手伸到面前,然后慢慢地分开,顷刻间,它们便会消失在我的眼角中,这是我以前经常看到的。如果我现在重复这一动作,这便是我所见到的一切。尽管有“与艾滋病共存”的口号,我终将不会赢得与病毒的斗争,病毒被健康的人利用着,而我们只能与艾滋病一起生活,当他们伸开被子的时候,萨隆卡岛的蛀虫越过“酒暗海”,对病毒的认识提高了,但别的东西却已失去。一种现实的感觉淹没在剧院里。想到失明时,眼睛就瞎了。
医院里安静得像坟墓一样,护士竭力地从我右臂上找一根血管,在尝试了五次之后,我们最终放弃。如果有人往你胳膊上扎针,你会晕倒么?我已经习惯了,但我仍然会闭上眼睛。佛祖释迦牟尼教导我要轻松地战胜疾病,可是他并不喜欢打点滴。
命运是不可战胜的,命中,注定,不幸。
我听天由命,看不见的命。点滴刺痛着,在我的胳膊上肿起一个包,水滴溢出来,一丝电火花从胳膊上迸发。怎么能身上插着针管溜走呢?我如何能从这种状态下逃脱?
我在这间屋里,盛满了许多人的回音,他们曾在这儿消磨时光。声音从干缩的蓝色油画颜料中释放。阳光照进来,淹没了这间空屋子,我称它为我的房间。我的房间。我的房间迎来过许多个夏天,其中包含了笑声和泪水。它会用你的笑声,快乐的人的每一句话,阳光下的一瞥来填充自己么。这是我的房间之歌。“霍华德、格雷厄姆、大卫、保尔、特瑞、格雷厄姆、霍华德、大卫……”
蓝色伸着懒腰,打着呵欠,醒了。蓝色。蓝色。蓝色伸着懒腰,打着呵欠,醒了。
“保尔、霍华德、保尔……”
今晨报上有一张难民逃离波斯尼亚的照片,他们看上去有些不合时宜。戴着头巾身穿黑衣服的乡村妇女仿佛从一个古老的欧洲书本中走来,其中一位失去了她的三个孩子。
闪电穿透了医院的窗户,一位老妇人站在门外,等待着雨水的冲洗。我问她是否可以送她一程。我叫了一辆出租车。“你能把我送到霍尔本地铁站么?”半路上她流着眼泪哭诉起来。她是从爱丁堡来的。她的儿子正在医院里,他得了脑膜炎,腿已经丧失功能。她哭泣时我感到软弱无力,我无法看见她,只听到她哭泣的声音。
任何人都了解整个世界,外面没什么激动人心的消息,无须注视着窗外,人能够看见天堂之路。走得越远,知道得越少。
在影像的喧嚣中我将宇宙的蓝色呈献给你们。蓝色是通往灵魂的一扇门,一种无限的可能。正在变为现实。
此刻我又一次呆在候诊室里,人间的地狱便是一间候诊室,你知道在这里你无法支配自己,等候着你的名字被人召唤:“712213号。”在这里你没有名字,秘密是不可言说的。666号在哪儿?我是否就坐在他/她的对面?666号也许是个发疯的女人,正在转换着电视的频道。越过良知的大门,我看见了什么?激进分子袭击了主日弥撒。在教堂里,一位显赫的沙皇伊凡,公开谴责莫斯科的总主教。一个圆脸的男孩在行屈膝礼时,吐着口水,并且不停地划着十字。在那些虔诚的面孔上,天国之门会突然关闭么?
疯狂的女人在谈论着注射针头,这里总会有关于针头的议论。她的脖子被套上了一根绳索。
我们理解了多少,是不是我们根本没有觉察到,多数情况下我们是看不见的。
如果理解之门被擦得一尘不染,那么一切看起来都跟原来一样。
大篷车商队经过,犬吠声不绝于耳,马可波罗偶然发现了蓝色的山脉。马可波罗停下来,坐在奥克萨斯河畔的天青河宝座上。当时他受到显赫的亚历山大大帝子孙的帮助。大篷车队临近了,蓝色的帆布在风中飘扬。蓝色的民族来自海外,海的那一边,前来收集带金色斑纹的天青石。
通往圣水之城的道路被一座迷宫保护着,是由日光下的水晶和镜子筑成的,它们导致了可怕的愚昧,镜子反射出你的每一次背叛,将其放大,并且让你变得疯狂起来。蓝色走进这座迷宫。绝对的沉默是对所有造访者的要求,这样他们的出现不会打扰正在指挥发掘工作的诗人。挖掘只能在白天最安静的时候进行。当风雨破坏了发现时,声音的考古学刚好臻于完美,而且这种文字系统的编目,直到最近才在偶然之间被接受。当一个词或句子在闪耀的火花中,突然发现时,蓝色注视着这一切。一首火焰之诗,用它自身反射的光芒,将所有事物投入到黑暗中。
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我曾为全英皇家盲人协会在电台上发出圣诞节呼吁。同行的潘琦小姐,年纪七十来岁,每天早晨总是骑着哈维戴维森摩托过来,她让我们充满活力。她的职业是园丁,这令她一月份有空闲的时间。潘琦小姐是女同性恋,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公开的”女同志。私下里她对我的性趣味感到惊讶。她是我的希望。“上来吧,我们骑车去兜一圈儿。”她长得象埃迪特*皮亚芙,跟麻雀似的,歪戴着一顶贝雷帽,角度斜得很漂亮。她领导者其他所有的老太太。她们每年都会回来帮助她。
今天的报纸上报道,四分之三的艾滋病组织没有提供安全性行为的资料。某地方宣称该地区没有同性恋者,但是你可以到某地区体验一下,他们有一家剧院。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难题。”
我的视野似乎已经被封闭,今天早晨医院甚至成了消音器,一片寂静。我的胃部有一种下坠感,我觉得被摧毁了。我的心智光彩照人,但是我的身体崩溃了。漆黑的废弃屋子里的一只光秃的灯泡。这里空气中有死亡的气息,而我们却讳莫如深。但我知道疯狂来访者的尖叫声也许会打破寂静:“护士,帮帮我!护士,帮帮我!”接着是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沉静。
(歌声)蓝色保护着白色,使之免于天真。蓝色拖曳着黑色,与之为伴。蓝色是看得见的黑暗。蓝色保护着白色,使之免于天真。蓝色拖曳着黑色,与之为伴。蓝色是看得见的黑暗。
高山之上是朝拜圣女丽塔的胜地。索道的尽头,所有的人都在呼唤。丽塔是注定要失败的圣徒。所有智穷力竭的圣人,被围困着,被世界的真相所构陷,这些现实拆散了理想,诱骗了一个虚幻体制中的蓝眼少年。所有这些被涂污的行为,会让他在弥留之际感到不安么?因为习惯于相信影像,一种绝对的价值观,他的世界忽视了根本的控制:虽然你知道任务是将空白页填满,你不会为自己制造出任何偶像。从你的内心深处,祈求从影像中得到解放。
影像是一座灵魂的监狱,是你的继承,你的教育,你的恶习与渴望;是你的本质,你的心理世界。
我已经走到天空的背面。
你在寻找什么?
深不可测的天堂之蓝。
成为一名空间的宇航员,离开用安慰囚禁着你的舒适的房子,记住,将要去做和已经完成的皆非永恒。与恐惧的搏斗生成了开始,中间,和结束。对于蓝色,没有边界或解答。时间阻止光明抵达我们。
我的朋友怎样涉过钴蓝的河水,拿什么去支付摆渡者?当他们在这片漆黑的天空下,出发驶向靛蓝色的海岸时,一些人站着死去。他们向后瞥了一眼,他们看见死神架着地狱猎犬拉着一辆黑色战车么,撞得浑身青紫。在没有光的地方逐渐变成黑色。他们听见一阵号角声么?
大卫乘坐从滑铁卢开来的列车惊慌失措地往家赶,带回来的是精疲力尽和不省人事,当天晚上就死掉了。特瑞语无伦次地哼哼着,眼泪抑制不住流下来。其他人像花一样凋谢了,被蓝胡子的收割者用镰刀割下,当生命的潮水退却时被烘烤着。霍华德慢慢变成了石头,一天天僵硬起来。他的心被囚禁在一个混凝土的堡垒里,直到我们所能听到的一切,全是他电话里的呻吟声,回荡在人世间。
疯狂的文森特坐在他的黄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紧贴在胸前,精神崩溃了。向日葵枯萎在空罐子里,身体枯干,瘦骨嶙峋,黑色的种子被摘下,变成一副万圣节南瓜刺眼的面孔。他没有注意到蓝色竖立在角落里。激动的眼神注视着黄疸的玉米,乌鸦的叫声在黄色中盘旋。柠檬色的妖怪在墙角废弃的画布上注视着,忧郁的自杀者发出不祥的尖叫声,牢牢地抓住胆怯的懦夫,死不瞑目。蓝色抵抗着患病的胆小鬼,恶臭的气味用寒颤把树木烤得焦黄,背叛是他邪恶的氧气,他将从背后向你捅刀子。懦夫在空气中放置一个黄疸的吻,脓液的恶臭弄瞎了蓝色的眼睛,罪恶在黄色的胆汁里泅泳,懦夫的蛇眼之毒,他像黄蜂似的,在夏娃腐烂的苹果上爬行着,敏捷得犹如一道闪电,他叮住了蓝色的嘴,啊!他地狱般的大军在芥子气中嗡嗡叫着,咯咯地笑着,他们会撒得你全身是尿,露出被尼古丁熏过的锋利尖牙。蓝色变成了一只蛰人的昆虫,他的蓝色气味灼伤了敌人。
我们全都准备自杀,我们期待着安乐死,我们被哄骗着相信,用吗啡驱走痛苦,比病情好转更加实际,像一部疯狂的迪斯尼动画片,将自己变成任何一种能想象到的妖怪。
卡尔自杀了。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从来没问过。这似乎是个偶发事件。即便他喝下氢氰酸,又能怎样呢?要不就是对着自己的眼睛开枪。也许从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上纵身跳到大街上。
护士在讲解如何输液。你把药混合在一起,每天自己打一次点滴,药物存放在他们给你的小冰箱里。你能想象带着它到处旅行么?金属注射器会使机场炸弹探测器发出警报。我发现自己手里拎着冰箱去柏林旅行。
狂躁不安的太阳的青春期,为五颜六色的事物所煎熬,在浴室镜子里窥见内衣中的毛发。
让融合与时尚见鬼去吧。在翠绿的激光光束中跳舞。
在郊外的床榻上交欢,加上四处飞溅的核反应堆。
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啊。
输液的滴答声显示着每一秒,一条小溪的源头,顺着分钟的涓涓细流,汇成小时的江河,年月的大海,和奔流不息的汪洋。
我必须每天去医院注射两次DHPG。这种药物的副作用为:白血球数量降低,增加了感染的危险;低血小板指数会增加出血的危险;红血球数目低(贫血);发热、亢奋、肝功能失常;寒颤、身体肿胀(水肿)、感染;焦虑不安,心跳不规则;血压偏高(高血压);血压偏低(低血压);反常的思维和梦;失去平衡(共济失调);昏迷、混淆、眩晕、头痛;神经质、引起神经受损(感觉异常)、精神病;想睡觉(嗜睡)、颤抖、恶心、呕吐;丧失食欲(厌食症);腹泻、胃肠出血(肠出血);腹部疼痛;某种类型的白血球数量增加;低血糖、呼吸短促、头发脱落(脱发);身体发扬(瘙痒)、麻疹、尿血;肾功能失常;血尿素增高;红肿(炎症)、疼痛或发炎(静脉炎);无论是治疗开始之前还是之后,病人的视网膜都会出现脱落。这种药物会导致动物的精子数量减少并可能会引起人类不育,及造成动物出生缺陷。虽然在人类研究中没有报告,但还是被视为一种潜在的致癌物,因为它会引发动物身上的肿瘤。如果你关注上述任何一种副作用,或者想索取任何补充材料,请向你的医生咨询。
为了能依靠药物维持生命,你必须签署一份书面声明:你明白所有这些疾病都可能发生。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我准备去签了它。
黑暗伴随着潮水涌进来,年份滑落在日历上,你的吻濯濯生辉,一根火柴穿透了黑夜,燃烧着而后逝去。
我的睡眠中断了。再吻我一次。吻我。反复地亲吻我。再吻我一次。吻我。反复地亲吻我。
永不满足。
贪婪的嘴唇。
蓝色花簇的眼睛,蓝色的天空。
一个男人坐在轮椅里,头发扭曲着,大声嚼着压缩饼干,迟缓而谨慎得犹如一只螳螂,他热情地讲述着。有时候医院乱糟糟的。他说,在那里你不能太介意跟谁混在一起。我的意思是,无法辨认出哪些是探视者,哪些是病人或医护人员。没有什么能证明医护人员的身份,不过他们都对性变态感兴趣。这个地方像是一个性虐待狂俱乐部。这个医院是由慈善机构建造的,捐赠人的名字向所有的人公开展示出来。慈善团体让不予理睬的行为看上去似乎很关切的样子,对那些依赖它的人来说是很可怕的。慈善机构的大交易。我们附和它,于是有钱有权的人不断地利用我们,一再地欺骗我们,并且善于左右逢源。我们总是受到虐待,假如任何人给我们一点同情心,我们会表示万分的感激。
“我是个有男人味的,舔女人私处的……”(歌声)“喜欢大鸡巴的人,心理不健康,爱舔屁眼儿的男同性恋,搔弄男人的裤裆,玩弄同性恋男孩。一个变态的异性恋的魔鬼,带着赴死的念头,滥交着。”
(歌声)“我是一个吮吸鸡巴的装扮成异性恋的男同性恋。”他是一个吮吸鸡巴的装扮成异性恋的男同性恋。“有挤压睾丸的坏习惯。男孩的慕男狂的政治立场。”男孩的慕男狂的政治立场。“劲头十足的男性至上主义者。对乱伦、性倒错、和不恰当术语的渴望。”“我是一个非同性恋者。”他是一个非同性恋者。“我是一个非同性恋者。”他是一个非同性恋者。“我是一个非同性恋者。”他是一个非同性恋者。“我是一个非同性恋者。”他是一个非同性恋者。“我是一个非同性恋者。”他是一个非同性恋者。“我是一个非同性恋者。”他是一个非同性恋者。“我是一个非同性恋者。”他是一个非同性恋者。(我是)他是一个非同性恋者。(该死的)他是一个非同性恋者。
H.B.在厨房里往头发上涂油,他堤防着我,不让我进去,他说这是他的办公室。九点钟我们出发去医院。H.B.从眼科回来,在那里我的所有记录一团糟,他说,那儿就像在罗马尼亚一样,两只电灯炮冷酷地照亮刨木片墙。难以形容的阴暗角落中有一箱洋娃娃。医生说:“孩子们当然不会看这些。”“没法让这地方变得轻松起来。”
我的眼睛被滴入的药水刺激着,感染被遏止了。闪亮的花瓣,我眼中血管的鲜红的残留影像。
“蓝色。”
牙齿咯咯作响的二月,寒冷如同死亡一样向床单逼近。一种疼痛的寒冷,象大理石花纹一样冗长。我的心被药物结成的冰覆盖了。空洞的雪花的飘动,使记忆变成空白。喝醉了的惹是生非的意识,犹如一股明灭不定的龙卷风,环绕着盘旋上升。我会么?我愿意么?闲逛的死囚看守者,留心你怎么离去。
口服的DHPG被肝脏吞噬了,它们拧了一下,跟身体开个玩笑。这会有什么危险么?如果我不得不瞎着眼活四十年,我会重新考虑一下。治疗我的病就像玩碰碰车:音乐、耀眼的闪光、碰撞声。再一次将自己投入到生活中。
那些药丸是最难以忍受的。有些味道苦涩,有些形状过大。我一天大概要吃下三十粒。一个能行走的化学实验室。我把它们塞进嘴里,接着吞下去。然后在咳呛声中,其中一半已经融化。
对我来说,我的皮肤就像内萨斯的毒衬衣,我的脸被针刺着,夜晚疼痛蔓延到我的背和腿上,我辗转反侧,使劲抓挠,无法入睡。我从床上爬起来,把灯打开,步履蹒跚地走进浴室。如果我变得很疲惫,也许就会睡着。
电影始终追随着我的心,我偶尔会作一个象泰姬陵般华丽的梦,在一个年轻幽灵的引导下我穿越印度南部。印度,我童年时代向往的地方。摩泽尔桃子里的纪念品以及灰色的客厅。奶奶念叨着摩泽尔,说“它像少女似的”,将它唤作梅。一个孤儿丢失了她的名字,鲁本。翡翠的猴子,微型的象牙麻将牌,中国的管乐器和竹子。
所有古老的禁忌涉及到血统和血库,贵族的血统和卑贱的血统,我们的血和你们的血,我坐在这儿,你坐在那儿。当我睡觉时,一架喷气式飞机撞到一座塔楼上。这架飞机上几乎是空的,但是两百个人却在睡梦中被炸死。
地球行将灭亡,而我们却没有发现。
一个青年虚弱得像在贝尔森集中营似的,腿色的医院绿睡衣紧绷在身上,缓缓地在走廊上散步。今天早上安静极了,只有远处传来的咳嗽声。我的瞎眼遮蔽了这个青年。他步行越过了我的视野。这种病每次都会击垮你,当你开始忘记它时,子弹却从背后射进脑袋。也许更容易。知道么,你要用比二战还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最终走进坟墓。
衰老与永生离开了房间,顷刻间化作永恒,现在没有入口和出口,不需要讣告或最终判决,我们知道明天日出之后,时间将会终结。我们擦地板,清洗餐具。它不会冷不防地抓住我们。
当视网膜被破坏时,你眼睛体验到的白色闪光是常有的。被损坏的视网膜开始脱落,丢下数不清的黑色悬浮物,象一群黑色的琼鸟在黎明中盘旋。我回到圣玛丽医院请专家给我检查一下眼睛。还是相同的地方,却已物是人非。多么令人安慰啊,今天早上我没有动手术,也没有从我的胸腔里抽液。我必须尽可能让H.B.高兴起来,他已经经受了两个星期的折磨。候诊室里坐在对面的小老头正在苦恼,因为他不得不到苏塞克斯去。他说,“我眼睛瞎了,再也不能阅读了”。过了一会儿,他抄起一份报纸,狠狠地撕扯了一下。然后扔回到桌上。刺眼的药水迫使我停止阅读,于是我在颠茄制剂的阴霾中写道:小老头的表情陷入了悲剧中。他长得酷似让*科克托,却没有诗人优雅的傲慢。屋子里挤满了男人和女人,斜眼瞥着阴暗的地方,他们的病情各不相同,有些几乎不能走路。每张脸上都有忧伤或愤怒。然后是一种可怕的放弃。让*科克托摘下了他的眼镜,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猥琐四处张望着,他穿着一双黑色轻便鞋、蓝色短裤、灰色长裤,一件干净的运动衫和一件人字尼的夹克。他头顶的墙上贴着海报。上面有无数个问号:HIV感染者/艾滋病患者?艾滋病人?病毒感染者?你正受到HIV/艾滋病的侵袭么?艾滋病?综合症?HIV感染?这是一种艰难的等待。眼科专家相机里扩散出来的亮光留下空洞的蔚蓝色的残留影像。起初我真的看见绿色么?残留影像立刻消失了,在拍摄过程中,颜色变成粉红的,然后灯光变成了桔红色。过程是一种折磨,但是结果呢。稳定的视力所付出的代价,我必须每天吃下十二粒药丸。有时我一看到它们就感到恶心,并且想赶快逃避。这可能使我联想到H.B.,电脑的情人和键盘的国王,他从电脑上给我带来好运,为这次药物试验选择了我的名字。
当我离开圣玛丽医院时,差点忘了向让*科克多致意。他还给我一个甜蜜的微笑。
我在一家商店橱窗前驻足,想进去买一双鞋,但却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现在穿着的这双鞋,足以让我走完生命之路。
蓝色大海里的珍珠采集者,珊瑚礁的港湾中,深水冲刷着死亡的岛屿。寂静的海底,双耳罐散落出金币。我们躺在那里,翻腾的巨浪拍打在身上。被遗忘船只的帆,在深渊里哀怨的风中摇荡着。失落的男孩,永远沉睡。在深情的拥抱中咸咸的嘴唇相吻。在海底花园里,冰凉的大理石手指触摸到一个古老的微笑,贝壳发出飒飒的声音。深沉的爱永远伴随着潮汐漂流。他的味道美极了。在美丽的夏天。他的蓝色牛仔裤围绕在脚踝上。幸福在我幽灵般的眼中,吻在我的唇上,眼睛上。我们的名字随时会被遗忘。没有人会记得我们的工作。我们的生命将会逝去,宛如一似浮云,又如被驱散的薄雾,被阳光追逐。我们的时间如迅速消逝的阴影,我们的生命将飞驰而去,犹如穿梭于麦秸之间的火花。
在你的坟墓上,我放上一株飞燕草,一片蓝色。
——献给H.B.和所有真心的爱人
2009-05-07 17:29:00
看到张曼玉走在两面斜坡,中间碎石子路的巴黎街道上,我突然很想哭。她抽烟喝酒的姿势,还有说法语,都那么自然生动,还有悲痛和坚忍的样子。
有时候,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释放掉情绪,再若无其事地回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小时候我常在洗澡的时候哭,水声掩护了我,然后擦干脸笑几下放松面部肌肉,再正常地走出来。现在连这样也不行了。生活所需的智慧远远超出我所想,我是个笨孩子,表情全露在脸上,游刃有余的境界,对我是太遥远了。
如果像电影里一样,毒可以戒,而戒了毒爱就会回来,就会有新的生活,那我们也许都有救了。我不知道方向在哪,好多年来,我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腾空内心。看波伏瓦的《回忆少女时代》,她说曾经一心想做些什么但寻找不到,但那时她20岁,而我已经虚度了太多年岁,仍然没有找到。
2009-05-02 19:09:00
不同于幸福的女子,不同于灾难,你是
小小的知情者,不惧怕任何生活
就像我不怕你的关怀,就像花
开在枝上,但也不怕小小的迁徙
因此你是远游的女子,也是守家的女子
在红尘的围困中渐渐彻悟
那些虚假的困难,如同简单的话语
忽然说出来,而它曾经多么难以启齿
在想象的幽谷中默诵着神秘
如今已音容渺茫,但也没有悲伤
怀念也不是必需的一物,春天也可以不来
大雪中,秋树下,你一样怀有最初的感激
和最初的锋芒,平原的锋芒,它可以
马不停蹄回到家乡,可以不杀人
而结束那些妄言与妄想,那些不健康
2009-05-01 22:46:00
看《小团圆》算是难得凑了一次热闹。以前当红的东西,畅销的东西,总是不屑于看,即便看,也是等到热闹的烟雾消散了以后。这次心想张爱玲的东西,总不会差到哪去,再说既然做了书,我这不爱凑热闹的脾气也是该改改了。
很多人买这本书是为了张和胡的八卦,我倒没抱这样的期待。但因为之前看过《今生今世》,看《小团圆》的时候,有些情节,自然也就扣上了。九莉这个名字,总觉得是个旧式而脆弱的女子形象,也许是被张的那张神情骄傲的著名照片给骗了,她看自己,可能就是九莉那样成就平淡、卑微又不漂亮的旧式女子。在漂泊的境遇里长大,没有亲人可以依靠,那样的心境大概就是她一贯的感受:人情凉薄。虽然她仍然忍不住要挣扎着去爱,但对于结局,她比更多人都更现实地预料到了,所以当它最终到来时,她倒也能咬牙顶住,最终从汹涌的潮水中挣脱出来。她的笔调细密得插不进一根针去,有时一分神,就有好多情节过去了,像在沼泽里迈步。
“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这样的句子在她写来,总是有种击中人心的力量。她讲那出“二美团圆”的戏,掺杂着那些世俗的笑声,却悲凉艳丽得让人仿佛被舞台上那孤零零的灯照着。最悲哀的时候她也不愤怒,只是微笑,或是沉默,即便是在文字中,她也没有真正倾诉过。大部分时候她仍然坐在那里,任由孤灯照着,让我们从舞台下看她,一直看着那个小姑娘在沉默中变老。她的人生已经结束了,她这个人,现在就像从来没有出生过那样,却在这样干净的时候,重新看见那时遗留的文字,那时的话语。这样空洞的场景既荒谬又悲凉。而无数的人都争相地窥探这样的场景,窥探一个自己不可能亲见和触碰的影子,然后叹息一声,发出杂乱的笑声,走了,留下她一个人,仍然在舞台上,穿得大红,绣着凤凰,挂着翡翠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