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2-12 00:52:00
今天我又想到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的区分这个问题。这是因为想到伍尔夫雌雄同体的女性主义理想而联想到的。对于雌雄同体的理想,Frances认为这是很高明的,没有什么不好,我却总怀有疑问,似乎当我们达到了这个理想状态,就成为某种不伦不类的种类,变成混杂的奇怪的形式,而不再是纯净的性别个体。这里必然涉及的问题就是是否该进行女性和男性气质的区分,以及划分是否存在可能性。这在女性主义的理论发展中似乎成了一个矛盾。有的观点认为,划分女性与男性气质本身就导致了性别差异的增大,无助于达到最终的平等融合状况,而一些理想模式,例如伍尔夫的雌雄同体,若无法确切地说明什么雌性头脑,什么是雄性头脑,那界定雌雄同体就变得困难,整个模式(至少对我而言)也显得缺乏完全的说服力。
但要区分男性和女性的特质,面临着两个困境。首先,按照波伏娃的说法,性别差异是在后天的社会中产生的,是社会习惯、成见、传统等等多种因素混合的产物,因此,所谓的性别差异以及两性的不平等是可以改变的。但她论述各种群体以及年龄段的女性时还是不得不以社会的习惯看法作为划分和描述的基点,因为完全脱离了社会和言语习惯,就不能建构让人理解信服的理论系统了,因此,她的努力是试图在传统的既定层面上,用旧的言语反抗旧的成见,进行反叛和形成全新的体系。但这种做法无疑具有巨大的困难,就像海德格尔要超越语言表达的极限表达最原初的意义,就往往显得言不达意,只能在虚空中留下一串串茫漠的手势。所以,要理解波伏娃在这种旧形式中所描述的真实的女性气质,是非常困难的,我们无法撇开牢固黏附着的种种社会因素而既把女性的特质孤立出来又不使之脱离社会环境。
对我而言,生物学就变得更纯粹,更容易把纯粹的女性气质提取出来。但生物学也同样不是静止不动的河流,人的身体状况也正随着周遭物质条件的变化而发展变异,同时,要通过生物学的途径提取普遍的女性气质,就必须从根源开始,逐步追寻女性的整个成长过程,这种在横向和纵向两条的流沙之中淘出金子的做法也变得困难重重了。另一方面,如果完全从生物的角度,参照其他未受社会教育影响的动物状态来考察人类的情况,又未免把人类的情况简单化了,并且忽视了人类与其它相对低等物种的差异,轻视了人类的头脑,即精神的分量以及对纯生理意义的身体的影响。
另一个困境存在于男性和女性彼此的关系如此密切,尽管存在各种不平等的状况,男性和女性还是作为互相补充的两极构成一个圆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两者的互补已经达到了混合的状态,就像两种化学物质混在一起后发生化学反应,而我们看到只能是这种混合后新的产物,要提取出单独的成分却无能为力。另一种可能是,它们并没有发生化学变化,但却是非常紧密的互嵌在一起,而不是两半简单地缝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