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轻愁

2008-08-22 02:39:00

早上起来觉得光线暗淡,外面下雨了。一场雨下来,秋天的景象突然就近在眼前。世界好像也突然安静下来。在昏暗的光线里起床,走前不禁坐在窗前发了会呆。望着外面湿漉漉的树和隐约的街道,这秋天的温暖和愁绪烟一般笼罩着屋里屋外。

上班也不安稳,总是时不时跑出去望着雨。雨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流动,雨停了以后,那只猫慢慢地在湿地上站住,露出优美的背部曲线。

夜里的车流似乎都带着雨的声响,微凉的空气有它独特的温情,渗透在每一个物件上。我将在这个屋子里度过秋天,冬天,在最寒冷的时候,它将是我的庇护所。我不动声色,静候那将至的喜悦,无论它以何种形式降临。我这苦熬了多少春秋的蝶,如今终于等来了破茧欲飞的时刻。

下午的无题诗

2008-08-10 15:21:00

可能要到我们互相梦也梦不着的时候
才能看清彼此的脸,听见那嗓音
在寂静的空气里响起来
没有杂音,没有关于猫或晚饭的争执
没有心不在焉,以及被厌倦熄灭的火光

面对阴天我从不知道如何高兴
想像一只银勺搁浅在咖啡碟里
伍尔夫会说有一位年轻的女士经过
脸上挂着梦幻的表情穿过种大叶子植物的客厅
房间必须明亮,必须有宝石蓝的花
好衬托你暗淡下去的眸子,还有
团聚不散的烟的颜色

中午我吃不下饭,诗句就像
喋喋不休的蜜蜂席卷心神
我看见的爱都残缺不全
它们挂在墙上,装裱的画框老了
却舍不得换,对老古董我们有病态的情怀
它们已经孤独了那么久,没法不继续下去

很久以后的今天是否依然如故
天快黑的时候你回来,问我是否知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纪念日是悲伤的凝聚
夜里雨打芭蕉,故人已不再向你诉说

琐碎生活

2008-07-31 22:19:54 

回到家已经七点多,坐一会,喝点水,然后振作精神做饭。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真是做饭的人食欲会降低,做好以后总是吃不下。
 
炒了两个菜,都只吃掉一半。等所有东西收拾停当已经九点多。那些“正常人”们就该看一小时电视然后关灯睡觉了吧。
 
这就是琐碎生活的真相。我慢慢学习对自己好一点,做自己想吃以前却少做的菜,买水果,买衣服,攒钱租更好的房子。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吃饭看电视,和两只猫相守,这样的日子似乎漫长到没有尽头。
 
坐在电脑前的凳子上就背疼,大概是白天一直挺直身板的缘故。心里悲伤却也不愿意再哭泣,我这个傻孩子,大概性子总是太急,又太容易绝望。
 
至少还能睡着,睡觉时不再那么焦虑沉重,半夜醒来也并未惶恐,我想这是个好兆头,意味着我还能坚持并终有一天会屈服于孤独。

旋转木马

2008-07-18 00:16:00

现在讲述冬天的故事
是不是来不及了
就像无疾而终的爱情
思念因为太过沉重而终于断掉
夜晚稀薄的空气
我听见那断裂的声音,清脆的
响起在一个陌生女人的指间

我为什么不能点起一根烟
来消磨这无言以对的尴尬局面
空荡的夜风穿过我就像穿过透明的墙
穿过柔软的叶子到达三千里外的灯光招牌
雨声淅沥,汽车旅馆的灯光招牌
和孤零零挂在窗前的铜钥匙

我的话语融化成一小片玻璃
寒冷,纵横地流淌着水痕
幽暗处碧绿丛生
穿黑衣的人们来来去去
看不见我

我们之间隔着一片海
不,不仅是海,不仅是破碎的镜子
也不仅是一座小教堂或者坟墓

思念因为太过沉重而终于断掉
那个冬天,我在巴黎
月光明白如镜,你在远方

7月13日

2008-07-13 01:29:00

纪念一下。

往事和怀抱一样,慢慢变凉,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一天终于失去温度。但那些像梦一样的幸福确实存在过,即便我已经想像不出它的样子。是不是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体会这种幸福的能力?

不管怎样,还是纪念一下吧。大雨,那一瞬间的心痛欲碎。那种幸福是在痛苦中成就的,就像痛到极致,然后飘飞起来。早上在公车上,感觉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北京的夏天,从来没有这样虚幻过。那飘飞的感觉,大概还是源于年轻的心,单纯的,还能够爱的心,而这颗心现在已经老了。

那天去公主坟的地铁站,很自然地就找到了方向,那种熟悉突然击中了心底某个角落。那时候怎样都是好的,现在却怎样都不对。也许不是我们真正做什么,而是我们怀有的情感变了。当你认定这个人在千里之外,那他无论做什么,也不能触碰到你的指尖。

想改变我的人,到最后总是发现,我依然那么悲哀,那么倔强,那么怀抱黑暗不肯撒手。于是他们摇摇头,走了。我继续在我通宵不眠的房间里。那些不眠的夜晚,我听遍了楼下所有细碎的声响,为了等待我熟悉的脚步,现在却每每只是昏睡过去。没有期待,也就丧失了知觉。

我的爱穿过所有悲哀和现实到达你,它始终有自己存在的理由。我们也许将距离遥远,也许终生不能言语,但我会始终看着你,一如我曾经暗下的许诺。不知道哪一种爱是更深挚的。

我为我麻木而疲惫的心而悲伤,几乎不能再多分一份给你。十年以后,我也许会好起来,也许会更爱你,更爱你们。

消散

2008-07-10 21:44:00

有时候在回家的车上,会生出我竭力回避的想法:回家的时候不会有人在等我。

这种想法仿佛哮喘病人发病一样,会突然扼住我的咽喉,让我喘不过气来。这不是悲伤,而是恐惧,空洞的感觉浮上来,瞬间充塞了空气。

我承认,昨天晚上和bd在一起,当slow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又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点。我想离开,躲避这家的气氛。半夜冷清的街道,我蹲在人行道上,任偶尔来往的车灯在身边一亮一灭,任他们怎样看我。

bd来之前,寄来两本书,柏桦的《水绘仙侣》和绿妖的《阑珊记》。早上起来,时间还早,抽了两根烟,慢慢看了会绿妖,她冷静的笔调让我感到温暖,想到这世界上那些痛苦而坚强的人,就像亲人一样。要克制情绪地生活,像一朵花一样,慢慢地释放力量。有时不敢看这生活,不敢看自己,不敢想从来没有被在乎过。

像折断翅膀的鸟,我挨着一堵墙,慢慢抬头,那痛觉明亮地消散到天空中,消散到树梢之上。我那么孤独,以至于忘记了自己。

潜水钟与蝴蝶

2008-07-07 01:32:11 

下的时候以为是英语片,后来发现是法语,很高兴。在电影里看到关于法国的场景和地点,对我来说是一件引起复杂情绪的事。各种法国小说唤起的记忆,那些描述,还有我在法国时亲眼见过的地方,以及电影里再现的样子,构成多种交错的效果。不过生蚝没来得及吃,所以看见电影里吃生蚝的镜头,没引起生理反应……
 
这个故事做成书又拍成电影,可利用的噱头确实很大。如果我处在那个境地,也许早就放弃了。这是一个表达欲望的故事,以任何方式任何代价,一定要表达,一定要说出来,说出爱,美和想象的宽广。在书店翻过书,作为文学作品它算不上什么,但你想想这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写出来的,还是不免心动。在电影里,他的朋友晚上给他读巴尔扎克,在海上读《基督山伯爵》,文字的力量即便透过这片段的镜头也不可阻挡地传达出来,那样美好,穿过一切现实的迷雾。我不禁羡慕每晚在家读一段小说的传统,通过声音传达出来的文字之美,具有另一种稳定的,恒久的魅力,意味着宁静与和谐。
 
这个电影和书的名字很美。
 

夏天正式来到

2008-07-06 16:24:00

经过几星期连绵的阴雨天,桑拿天,夏天终于正式来到。

今天天空格外蓝,在耀眼的眼光下,房间里的面目完全改变了。原来光线可以产生如此神奇的效果。那个我身处其中就舍不得死的夏天又来了。如此充沛的光线倾泻而下,充溢整个房间,每个角落都如此通透,微风从窗外粼粼的树叶那里一直吹送进来。生活一定会改变,一定会变好,一定会重新安静祥和,像这微风掀动书页的日子一样,直到我生命的终点。

上午在地铁站上车的时候,突然很伤心,说不出来为什么觉得那么孤独。进了地铁,拼命掩饰自己的眼泪,在座位上捂着脸。车开动的时候,z弯下腰来往车厢里看我,不知道他看见没有,我那悲哀的样子。我们就这么在岁月里飘摇,装做不知道时间流逝也无所谓衰老。

这是我生命中的第二十五个夏天,每个夏天都必然不同。

素描

2008-07-04 02:43:00

天欲雨,淅沥声仿佛是从山的背面来的
另一面是含羞的花
不敢全部打开的,一颗小心脏

我捧在手里的全部时光
苹果,玻璃杯,光源从窗外
不知名的镜中来
幕布的褶皱里保存了珍贵的记忆

诗句断断续续,让人害怕
一首歌唱不完,又转到另一首
低音部分走调,高音区气若游丝
旧磁带在阳光下抽出银白的嗓音
面若桃花的姑娘,转眼间就老了十年

岁月静好,雨水倾注
房梁翠生生的,望雨的人
静得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的脚步声,好像是陌生人的
我想了很久,回忆不起他的样子

炎热

2008-07-04 01:21:00

从浓稠的蓝里流淌出的调子
炎热停留在皮肤上,仿佛安静的猫
脆弱的小爪子牢牢抓住衣服的纹理
把痛觉和血渗透进去

渗透进去,直到开出满目金黄的菊
那么耀眼,你在所有的街道上睁不开眼
盲目地划动双臂,躲避刀尖

你想念冬天,想念巴黎的旋转木马
夜幕低垂,金发姑娘手里夹着烟
穿过你模糊的视线,她不知道你病了
就像其他人,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如此轻易就穿过一场浩劫
七月,你死于风暴和车祸
比风更轻,比一只花瓶更容易破碎
暗哑的歌声陪伴着你,在一个琴键上
在他们花朵般的笑靥里,凝固成白色剪影

妈妈,我自由了
我纯洁的身体在天上,在目光之外
在一切闪烁危险的谎言之外

七月,动物们被炎热折服
邻居不再争吵,小白菜安静地摆放在
阳光下面,我们看到的被光线弯曲
我们相信的,不再是真实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