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数

2005-07-19 22:48:53 

伤痛一如同一种颜色沉淀
池塘边蝉声如织
被莲花渲染成粉红
亭亭出水,亭亭的寂寞不堪回首
盛夏是掩而不见的绿
影子重叠跟随,在檐下排成队
嗤笑孩童的眼睛
不管逃得多远都无法躲避
不管怎样逃
这是坚韧的绳索,它静待同一种归途
伤痛是同一种颜色沉淀
指向相同的风向标罗列转动
同一个充溢泪水的梦反复出现
你复制出无数的玩偶
他们睁着相同的眼睛,他们的血液
流淌在蓝色血管里

竹林

2005-07-18 01:29:17 

他缓慢地拔高水流
坡岸上灯火未明
林木身披暮色等待命运降临
沉没的窗户落寞如船
仿佛细小的蛇钻进心底
竹琴声声入耳  山墙上映着梅花
这时节只需默颂就能成诗
只需击节和歌  把盏执灯
回忆就泉涌而出  小庭院里
一地的树影婆娑
年轻姑娘长发及地 
她双颊红润  被天光环绕
如果她泛舟溪上
如果她登临小山
如果她暗自向往远方
如果,如果,
她剥落隔墙的花苞
目光垂落在地上
落英缤纷  围屏间透着亮
坡岸上的灯火被潮水打湿 

双面人

2005-07-13 23:57:00

没有上学又没有工作,无异于变相的向父母乞讨。

去面试,见识各种事故人情,晚上在灯光下读薇依和聪明温柔的杜马兰。我就过着这样截然分裂的生活,白天的生活在晚上是不能说的,反之亦然。而我的愿望,是把自己更彻底决然地推向这样的分裂,两副脸孔,互相都是陌生的,一辈子看不见对方,好像两扇朝向相反的门。

我们在傍晚做饭,把碧绿的芹菜炒好端上桌子。那天我自己洗着衣服,厨房的窗户外面是对面的砖砌小楼,几棵挨着的大树,还有不远处在树阴下乘凉的老头老太太,这些老房子突然很静谧美好起来,我就感到我的生活也是宁静的,出离了那些失控的喧嚣。

有天晚上我想到小歌说,要在一起就好,我想到这个总是忍不住哭起来。伤害是不能改变的。即便温柔的脉络也不能遮掩事实。

我要做坚强愉快的双面人,两面涂着彩漆的漂亮模样,我要阔绰高傲,我要,我要很多,惟独没有爱。

要自助,薇依的上帝不施舍拯救。

马兰开花二十一

2005-07-12 03:14:20 

你是水做的蝙蝠
隐在最深处
采摘湿润的花枝
 
还有露水
以及滞留半途的残缺
你怀抱它们
 
轻轻摇摆
就有陈年的酒荡漾
从一个透明的圆圈开始
 
直到委婉的收束
轻柔而聪明的鸟在台上吟唱
羽毛纷披  暮色渐沉
 
白色小兽仓皇躲避
它有潭水般的眼睛
以及天赐的温柔

合唱团(给小歌)

2005-07-07 20:51:00

我想用温柔,不带暴戾的嗓音说话
对你们,面色和暖
上小小的台阶,跌倒了也不言语

我们隔着玻璃看一场木偶戏
那些小孩子多脆弱,涂着暖色调的油漆
仿佛手指尖彼此对话,无力地推拉对方
寂寞的眼睛溢出波光

你说,这是空荡荡的,空荡荡的
像医院里病人都消失了,石榴花火红
一串串往下掉,哭声没有止境

仿佛熊熊的知了鸣叫,不紧不慢地
穿过许多树木,金色的枝条被阳光钉在地上
这空荡荡的被逐渐充满,直至焕发所有

被逼迫着奔跑在未来的时间里
无法向四周张望,无法停歇,喝一口水
这黎明是被替换了的,它被巨大的广告牌遮住
阴沉的眼角古怪地微笑,被扭曲

被替换的气味弥漫,炎热的白天
我死去,仍静静地歌唱,每一个声调都分开
完全不混同的,停留在同一只杯子里

给遥远的你们

2005-07-05 20:39:00

白天的月亮稀薄如空气
刀刃就折叠在玻璃后面,割伤皮肤
我们在宽大的房间相识,在阴暗的灯下哭诉
我们白色的皮肤彼此靠近,消磨成一种痛觉

我们光泽暗淡,挨个从舞台上隐没
粉色裙子和眉眼模糊了镜子
大片的光倾泻下来,它们笼罩一切
诉说隔夜的酒,诗歌,以及泛滥的词

它们从我漫长的嗓音里发出,到达黎明
那里空空的街道交织往复,洒水车唱着老歌曲
人们怀揣安全的孤独与疲惫入睡
那些曾为我们洞开的窗户悬在半空

亲爱的,我为你们编织一个明亮的谎言
像勤劳的鼹鼠打扫房屋,等待你们降临
继续度过节日,收藏夏日的嗅觉
还有所有不知名的香,我感觉到和没感觉到的

我都统统为了你们收藏起来
亲爱的,今晚我在空荡的车流中间想念你们,
划一只不动的船,我看着它静静地穿透距离,
寂寞的烛火在后头,点燃了水

最后一天在学校

2005-06-29 02:30:45 

明天就要回家,后天赶一大早的飞机去北京。我不喜欢北京这个地方,但我最终还是去了。房子没有着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安顿下来,拥有自己的家。

今天最后在学校里,晚上在黑暗中逛到东区去,荷花池那头,bd喝多了,我陷入焦虑的情绪之中。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我们两年前在那里闲逛是什么样子,想不起那些黑夜和灯火,想不起我一个人在林荫道上来来回回是什么样子……突然就要走了,我没有心理准备。没有。

我一遍遍给自己念叨,八月老贼要来看我们,十月iop要来,也许还有更多的人,还有小歌,这样我就觉得自己没有离开,还不是孤单的。晚上到病人那里,插不上话,很多人在里面高声调笑。我坐在那里想着自己就要离开,就好像房间的一角逐渐变亮,而这里则沉入漫长的黑暗,在最深处柔软,保持最初的模样不变。

亲爱的们,我们要到四面八方去了,我们要在不同的城市和国度,我们要幸福,我们会的。

我可以把那些经济报纸收起来了

2005-06-22 00:01:00

还有那些课本,都可以还给他们了,我的无意义学习过程结束了。人在某些时候就像一只甲虫,被随意地抛来抛去,世界是冷漠的,人是冷漠的。

我不停地在那些大的波浪间起伏,有时望见远处的小岛,又马上沉没下去,我多么疲倦,多么绝望,我真诚地期望,从明天开始,上天能停止对我的惩罚,让我过了这个鬼门关。

上天保佑我吧,怜悯我吧,对此我还能有什么话说呢?